薄荷肉酱

我的心借了你的光是明是暗

若有人兮山之阿

学生凯X山鬼源
源的第一人称
大概是深究的话我也说不通的一个故事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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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写在书里的人物,从发丝到脚尖都是被写出来的。
我也许都不存在活,因为我一直在探索,探索“活”是什么?

月亮不圆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到岩石上去的,那悬崖边上的大石头一半有棱角,另一半攀缘着的薜荔把它遮得无从下脚。
我只在月亮圆的时候站在这块石头上,我的脚掌感受着植物叶片边缘或是面上的绒毛,刺刺的,我想,“感受”就是我存在的依据吧。

我能远行,不是飞,我不能飞。
而是骑着我的赤豹,它有火一般的皮毛,颜色亮亮的,和我周围的绿油油截然不同。
它不凶,它爪子虽然锋利,却会在扑到我身上蹭头毛时把它的尖指甲收起来,多可爱呀!

我会睡觉,睡眠在我的认知中,至少是从前很长一段时间的认知中,是一种黑色的氤氤氲氲的气丝。它缠绕着我,把我融化进夜色中,它慢慢把猿鸣的啾啾声和貁的叫声淹没,直到白晃晃的日光打破。

可后来的睡眠变了,它不再是纯粹的黑黑的大湖,这也就是我和他的初次相遇了。

黑色的气丝慢慢升腾着,蔓延着,却越来越淡,我看见前面有了光。不同于日光的刺眼,那片白是模模糊糊却又时明时暗的,它温温柔柔地牵引着我,当我打着的赤脚感受到了不同于泥土植物的触感时,我才意识到我闯入了。

抬眸,也闯入了他的眼。

他耳朵上挂着白色的耳机,那是一种能像鸟儿一般歌唱的东西。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我,额头上的头发都还滴着水珠,一滴,两滴,砸在灰色的家居服上,晕开一团深灰色的印记。
嘴巴微微张着,嘴唇是薄薄的淡粉色,并不那么有血色。

两三秒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,大叫了一声妈,我哑然失笑,他反倒叫得更大声了。

不知是我对所谓俗世的无知造成了我的无畏,又或是他的奇妙脑洞导致了他的惊吓过度,我俩截然不同的反应更使得那场面我回想起来十分好笑。

“你是什么啊!”他两臂撑着桌子屡屡后退,我倒是笑嘻嘻抱着手肘歪着头盯着他,只觉得他十分有趣,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。

“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!我的妈哟!你是野人吗我靠!”说罢他鼓起勇气拉了拉我挂在腰间的女萝,动完了手还一脸嫌弃地拍了拍。

关于“我是什么”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一无所知,毕竟除了那天研究了五个小时《九歌》的王俊凯斩钉截铁地断言我是山鬼外,我也没从任何地方得到关于任何对我的直接评论。

“不是吧……我就是背书的时候打了个盹,至于吗?山鬼?还是真的山鬼!?书里的山鬼不都是大胸女妖吗?怎么还来了个白豆腐男人?!?”他一面小声嘀咕着,一面不死心翻阅着书籍。

我笑嘻嘻盯着他的侧颜,视线从他的额头开始描绘,滑过他的睫毛,再到鼻尖,最后被他的咳嗽声提醒,收回了我肆无忌惮的目光。

“一直看什么呀!很好看吗?”

“嗯,好看。”

我回答得理直气壮,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对,实话实说确实是一种我坚守的品质。

他的面颊却开始泛红,粉红色淡淡的,像晚霞的尾巴。

那天见面的结束是一个意外,他想要找件衣服给我换上再拖我去洗个澡,我抱着一堆触感柔软的纤维制成品走向门口,门一打开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
我就那么回到了我的山上,待我适应了那强光,发现我的睡眠已经结束,我仍在我最初躺下的地方,环抱着我的文狸,枕着赤豹软软的肚子。

我有些发懵,想着昨晚的睡眠,想着衣物的触感,想着他投射在墙壁上的漂亮影子,想着他拉我女萝时我内心闪过的一丝窘迫,还有最后晚霞尾巴的淡红色染上他的脸。

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,像我喝惯了东边那棵蒲柳下的石泉水平淡无常,突然有了只小鱼摇着尾巴围着我转时的惊喜。

我突然明白,有一种事能带给我超出山林的欣喜,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,让我心中生出了一种期盼,一种抹不掉的想念。

我发誓!它只占据了我心里的一个小角角!

我赶着跑出了山洞,奔到泉水旁捧起了一大捧,哗啦啦全浇在了我的脸上。水冷冷滑滑地顺着我的下颌溜到了胸口,风吹来,我打了个颤栗,多了丝凉意。

我盼着盼着太阳从正中挪到了山的那边,它的颜色逐渐艳丽,像我的心情一般,顺带着我砰砰直跳的心脏。

“我怎么了?”我挠着赤豹的下巴,喃喃自语。它眯着眼睛,抖了抖耳朵,抬起了爪子蹭着我。

“好像,我多了一种心情,多了一种砰砰砰砰的心情。”

后来见到他的确是那天晚上,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带着上扬的嘴角睡去,睡眠里飘着微微的甜腻腻味道,转啊转我就见到了他。

他这次没有再傻呆呆地盯着我了,他顺其自然地抬头,手肘搁在桌面,又抬起来撩了撩湿漉漉的刘海,歪着脑袋也歪着笑:

“等你好久啦。”

“嘭”的一声,有什么在我身体里炸开了。这次换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他,盯着他狭长的桃花眼翘起的弧度,那里的睫毛还沾着水珠,莹莹的。

一直以来我都独自穿行,像风一样的独自穿行。遇到了竹林,我就簌簌地拂起它们的枝叶;遇到了石头,我就拍拍它的头,装作大度地绕开它。

可唯独这句话,可唯独这个坐灯光前有着湿漉漉刘海和深深目光的人,牵住了我。

不是握着我的手要我停下脚步,而是他就结结实实立在了我面前,告诉我要带我走。

带我的心走。

当然了,这些不是他说的,只是我能听到我的心在说什么,它说它听见了海浪的声音,那种来自他的要带我走的海浪的声音。

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我面前,高我半个头,却能把我完全罩在影子里。他揉揉我的头,手指穿过我的发丝,又轻轻拍了两下,拉我坐在了他的桌子旁。

“神奇吧,我也不敢相信,可好像一切又都自然而然。也许是我知道这是梦吧,所以这次都不怕你啦。”他笑着说。

那晚我们聊了许多,不是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,而是大部分时间我撑着下巴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。

渐渐地,他的生活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。我知道他认识那么多人,需要上那么多课,需要记忆那么多知识,需要面对那么多事物。

那我呢?我是不是连他“需要遇见的人”都算不上?我只是一个偶然,偶然到从始至终都不是不可或缺的而是可有可无的。

我思索着我的生活,他霸道地占据;在他的生活中,我却如此偶然。

“王源儿?想什么呢?”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,我只觉得眼睛湿湿的,撇着嘴角望着他。

“不公平。”我吸吸鼻子,小声说到。

“什么不公平?”他不解。

“你说,我是不是也像路边向你卖黄檞兰的小女孩一样可有可无呢?”我手肘抱膝坐在他桌子旁的坐垫上,把头埋到手肘间,像极了遇到狮子的鸵鸟。

“扑通” 我数着,第一下

“扑通”第二下,他没有回答

“扑通”第三下,还是没有声音

“扑通”第四下,这是默认了吗?我为什么酸酸的?

“扑通”第五下,算了吧,你消失吧,都不重要了何必存在呢?

“不一样。”

我突然感受到他靠近的温度,他双手环绕着我的肩,把我圈在了他怀里。他把下巴搁在我头顶,像赤豹撒娇般蹭了两下,我觉得自己好像他的胡萝卜抱枕,快被这只蠢猫挤碎。

可是从手臂上传来的温暖让我以为春天到了,扑通扑通跳的东西也越来越快了。

“还不起来?”他热热的气息拍打在我耳旁,我都可以想象自己耳朵变红的速度有多快。

“那你听好了,你和他们都不一样,和千千万万的人都不一样。

就像千千万万的人没法遇见你而我遇见了,

你对我而言,

也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或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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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发过前半段,想了想本来就不打算写多长,那就干脆一起发吧嚯嚯嚯( ˘・з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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